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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友文苑 | 我校1995级校友官立成:红马的故事

  • 来源:校友办
  • 发布者:校友办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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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友动态 | 我校1995级校友官立成:红马的故事

  

 

红马的梦想终于实现了——他当年特想有个同校的姑娘和他肩并肩坐在学校的餐厅里。2021年9月那个雨后初晴的中午,红马坐在那里,身边是他17岁的女儿,西北政法大学2021级民商法专业的新生。

 

红马入学时年龄极小,甚至比他闺女此刻还小。按他身份证上的年龄,他当时只有16岁,在我班花名册上一水的1975、1976、1977中,他那栏的1979显得格外亮眼。

 

男生之间必须称外号,这似乎是那个年代的流行风尚。因为年龄小,我们宿舍一开始管红马叫“小幺”。班里女生不明究里,以为是“小妖”,跟着乱叫,竟渐渐发展成了“小妖怪”。待搞明白了“小幺”是哪俩字后,她们又改口称他“小幺乖”。红马于是对全宿舍发出照会,自今以后,严禁称呼其“小幺”。

 

“小幺”不能叫了,但外号总还是要取的。有段时间,红马迷上了法理学分析,每次宿舍内部搞学术辩论,他都引经据典,用各种修斯和洛夫辗轧我们。而他的标志性动作,是在总结陈词时习惯性地说:“所以,obviously(显而易见的)……”时间长了,大家便开始叫他“Ober”。但这个名字似乎还没叫多久,就被另一个外号取代了,而且再也没有变过。

 

那天晚上,据红马自己陈述,是在图书馆无意(待考)认识了一个女孩,二人聊得热火朝天。回到宿舍,红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,去操场上狂奔数圈,直到把自己累到半死方才渐渐消停了下来。宿舍诸人面面相觑:莫不是马受惊了?于是,借红马本名一字,为其重新取外号“红马”。这个名字就从此固定了下来。

 

外号虽然固定了下来,但红马跟那女娃子的关系却也固定在了“仅限聊天”上,一周后便无疾而终了。

 

大四实习,红马服从学校的安排去了深圳。三个月实习期满,学成归来的红马眼界大变。我后来常慨叹人的经历对于人的眼界有多重要,红马便是其中最重要的案例。在那三个月里,他见识了中国最顶尖级的繁华,也见识了中国最顶尖级的堕落。那时有本网络小说名叫《天堂向左,深圳向右》,于我们那只是一本小说,于红马却几同于亲身经历。

  

  

后来毕业了,红马回到了他的县城。落户时旁人自报学历都是大专,户籍警听之即录。轮到红马,答曰“大本”,户籍警疑心顿起:“文凭拿来。”他在给我的信里慨叹:“望苍穹人生几何?醉生梦死几多?茁壮最怕霜来早,落魄红马街头。”他依然是那个热血沸腾却怅然无措的少年。那时候,本科文凭带给红马的最大优势——如果不是唯一优势的话——似乎就是“总有菜妇、商贩同我交谈(交易)之余,谓曰:‘有一女,年几何,貌甚美,家丰裕,嫁若与你何如?哈哈……’”

 

再后来他进了体制,每天操持着小学文凭即可完成的杂务。但他没有放弃努力。慢慢的,我知道他去了业务部门,开始办案了。有次他在办案点记笔录,记得专心,没留神嫌疑人家属突然冲了进来,抱住他咬向他的脖颈。2004年夏天,他扳着我的肩膀向我演示当时的情形。他演得如此逼真,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,我几乎以为他真的是要咬死我了。

 

几年前,他给我打电话,说某大机关看上了他的业务能力,想调他过去。未几,便真的成行了。

 

红马平日工作繁忙,很少在班级群里说话。但昨儿偶一发声,便是拍发了一张照片,是他陪女儿去学校报到。那姑娘女承父业,放弃了985高校,选择了西北政法大学。照片上的红马跟女儿并肩坐在学校的餐厅里,脸上满是职业病式的沧桑,眼神里却溢着慈祥与满足,似乎是在交待着什么。我替他虚拟台词:“孩子,不是我跟你吹……”

 

其实没啥可吹的,红马说的都是真的。

 

本文作者官立成,系我校1995级经济法系校友,现任职于青岛市某司法机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