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东霖先生新著《君子乃器》序言：

让教育回归生活本身

癸卯年腊八节，千年古都西安在经历了温暖如煦的“三九三”以后，终于迎来了一场久违的大雪，落雪把西安装扮成了长安。让人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诗意，“瑞雪兆丰年，山河无恙，人间长安。”漫步在小区的袖珍公园，被孩子们堆积的各式雪人吸引，形态各异的卡通人物、动物，甚至连树洞都用上了——饶有创意地堆了一个从树洞探出脑袋的“松鼠”，就连树杈上都堆了几只惟妙惟肖的“鸟雀”，似在“讨论”着什么。我讶异于现在孩子们的想象力和动手能力，更喜欢看到这样的“杰作”——这不是整天刷题能刷出来的“少年感”，这是孩子们应有的活泼可爱的样子。

就是在这样的雪天，我收到了李东霖先生送来的新著《君子乃器》。在职业教育领域深耕数十年的他，以20余万的文字记录了他对于职业教育的思考和实践。品读之中，被他书中的“种子”和“金子”的故事深深吸引，不禁深思贯穿全书的职业教育之问——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，面对十四五岁的未成年孩子，我们应该教给他们什么?是赖以生存的谋生技艺?是为人处世的深奥道理?还是唤醒可以造福他们一生的自我内驱力?

他在书中阐述了一种独特的“挖掘式”教育理念，我深表认同。是的，每个孩子都有他独特的天赋，并不是人人都要去做“爱因斯坦”，我们也需要大量的“鲁班”，让出自方程式与实验室的理论模型，变成“器”，变成“应用场景”，如此，科学才有脚能着地。

记得有一次我去参加比亚迪的工厂，60秒可以下线一台新能源汽车，当很多人在惊叹智能化机械臂的发明者的丰功伟绩的时候，我就在想如果没有制造工人把这些模型变成铜臂铁手，它就依旧只是电脑上的运算模型罢了。

职业教育对于一个走向工业化、现代化的国家之重要、重大，我想不必在此申述。2022年4月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四次会议修订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》明确规定“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”，这是对于职业教育类型定位的法定化。换言之，如果管理者只重视普通教育而轻视职业教育，他就涉嫌“违法”!

接受职业教育对于一个青年人的重要价值正在被社会发展所证实。网络上经常能够看到大学本科毕业生甚至研究生，为了找到理想的工作岗位而再接受职业教育的事例，也有人研究发现毕业于职业学校的“蓝领”收入与“白领”差距缩小且未来有可能超越“白领”。这一系列的变化，都在向我们传达一个信号：未来，是职业教育和技术技能人才大展宏图的未来。职业教育，早就不是所谓“差生”的接收地，而是“国匠”的培养园区。

然而，这些有目共睹的变化和事实，尚未在社会中完全形成共识。这既有来自家长的成见，也有孩子本身的迷茫，既有就业招录中的歧视，也有政策传导的误读和梗阻。但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。毕竟，教育，面向的是生存与生活，而不是“文凭”与“考分”本身。

我与李东霖先生相识已有十余年，缘分既有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的“同党”身份，也有从事教育的“同行”业缘，还有可能是对于“弘道育人”的“痴心”的心缘。我从东霖先生身上学到了很多，他对于职业教育的情怀很深，对于事业的追求很执着，对于工作很认真，对于公益事业很慷慨，对于学生很爱护，对于名利很淡泊，对于朋友很诚恳，对于同事很友善。他既是一位谦谦君子，也是一个能工巧匠。

值此李东霖先生所著《君子乃器》出版之际，我先睹为快，热忱祝贺。我相信，书中旁征博引的论述，引人入胜的故事，灵动活泼的文风，独到深邃的观点，一定会令读者们眼前一亮。乐见职业教育领域有这样一部新著问世。我想，无论家长、孩子、职业教育从业者、企业、政府工作人员，都会在其中找到自己喜欢的、对自己有启迪的东西。

“升学考试”需要一个会做题的考生，社会发展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才。

祝愿李东霖先生的教育事业，硕果累累!

杨宗科

甲辰年上元节于西安明德门

（本文作者杨宗科，原西北政法大学校长。现任民进陕西省委会副主委、西安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、民进西安市委会主委。）